屬於獅子座的文學

在十二星座中，最能代表戲劇、喜劇、誇張的幽默的就是獅子座了。獅子座就像舞台上的演員一般，一舉一動都吸引著台下觀眾的注意力。如果有什麼樣的文學接近獅子座的風格，那應該非喜劇莫屬了。說到喜劇，台灣在1984年出版的《玫瑰玫瑰我愛你》堪稱代表，書中獨樹一格的語言、情節的誇張諷刺，即使到了現在也很難被超越。對作者王禎和來說，這也是非常特殊的作品，他的其他作品即使有誇張好笑的成分，也都是沉重的。《玫瑰》大概是他唯一一部可以讓讀者放心大笑的小說了。

(王禎和。攝影：徐宏義)

這本書最讓人聯想到獅子座的部分就是人物的設定。龍應台曾經評論這本書，認為這是一本糟糕的小說，結構平淡，笑話誇大，還有幾近色情的描寫，「有傷大雅」。確實書中的每個角色都很平板，政客就是百分之百的政客，假仙就是百分之百的假仙，就像傳統戲劇中的人物一樣，帶有百分之百的辨識度。這樣的設定方式跟寫實主義小說當然大相逕庭，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是一場大戲，每個人都讓人聯想到漫畫。這就是本書與眾不同的地方。

以書中第一個出場的董斯文老師為例吧。這位先生是中學的英文老師，作者如此描述他的外表：「雖然名字叫斯文，樣子卻不怎麼如何斯文。身高只有一六八點五公分，體重卻是重量級舉重選手的標準，又不運動，整個人圓圓滾滾，臀肥肚奇大，不像位教英文科的先生，到彷彿是個天天喝油水的總務主任。」

接著，作者又進一步描述這個董斯文的特色：「攻讀外國語文學系的他，也許過度用功吧！竟連自己講的國語都躲不掉西潮的影響。」說話的文法就像「拙劣翻譯小說裡的詞句」。而且他「不論多忙多累，每天必定記得服用三千毫克的維他命C」，不吃在冰箱放超過一週的東西，不碰塑膠餐具，怕致癌。而他的性生活也是完全按照有益身心健康的目標進行，絕對不會找傳染性病的性工作者：「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，就似要舉行什麼神秘祭典般地，他總把自己安全地鎖在學校的單身宿舍裡很慎重的自娛一番。每一趟都如服用醫生開的抗生素，定時定量。」可是，這麼一個表面上一切都力求健康正確的人，卻「不知是腸胃有問題，還是天賦異稟，他經常晝夜不分地放屁如儀，有響的，也有悶的。」真是太典型了！

整個情節就從董斯文的奇想開始。在故事中，為了迎接從越南來到花蓮的美國軍艦，全花蓮的政治人物和學生民眾準備全員出動，到港口歡迎。董斯文認為這是個帶動花蓮經濟的大好時機，就想要訓練一群專門服務美軍的吧女以大賺美金。在錢議員(因當眾脫褲子而當選)的幫助之下，令人噴飯的計畫就展開了。接下來可以看到董斯文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，以為自己做了天大了不起的豐功偉業。可是在那些特種行業老闆們的眼中，卻是醜態百出、說話讓人有聽沒有懂、完全異想天開又搞不清楚狀況、還有讓人更難忍受的：放屁放不停。這些率直的人，非常辛辣的揭穿了所謂知識份子的醜陋面。

膨風的主角、誇張而小題大作，都是獅子座的元素。類似戲劇的人物設定，不斷作出荒唐的演出，但是每個角色都不令人意外，都讓人覺得現實中果真存在某些類似的人物。獅子座帶給我們的是從戲劇中看見真實人生，面對人性或的醜陋面或許可以不必那麼嚴肅以對，從喧嘩的喜劇中，反而更能冷靜的接近真實。